爆豪爆豪，每天早晨你醒来♪

*中长篇。设定比较多，不能说会剧透，请配合主页名食用。

*本章作者：夜寂梦竛

（二）

 

“轰同学，轰同学你睡着了吗？”

很熟悉的声音……这是在叫谁，我吗？

“轰君，说好下节自习课去琴房排练的，再不去就要打上课铃啦！”

这一句换成了另一个隐隐有些熟悉感的女声。

抬头，睁眼，捂着嘴打哈欠。完成这三个动作后的轰焦冻等待模糊的视线对焦完毕后，才有些茫然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影。

绿发少年弯下了腰歪着头看向轰，用担心的语调在他身侧询问：“轰同学是不舒服吗？”

轰焦冻摇了摇头，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沉默地站起了身，好在面前的两人仿佛习惯了他的寡言，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轰环顾四周，整齐的桌椅和留有白色粉笔字迹的黑板提醒了他，自己身处的应该还是校园之内，他打量了一下这间教室里来往的所谓的同学们，在一片空茫的记忆里搜刮了一遍，发现比起前一天完全模糊的印象要多了点什么。

比如刚刚这两位，绿色和棕色的头发、乃至发型，都成了很是显眼的标志。轰焦冻又对比了一下身边的其他人，发现有的能看见些许特征，而大部分还是面目模糊，看了一眼下一秒就会遗忘。这是不是说明他和这一部分人之前有过什么特殊的关系？

高中……高中同学？信息太少了，确认不了啊。

对了，还有一个人，他唯一知道名字的人，爆豪胜己，现在又在做什么？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说曹操曹操到。

轰焦冻抬起头看向门口，爆豪胜己就站在那儿，两手插在兜里，下巴抬起一个略带不满的弧度，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那一瞬间他感觉似乎周围其他人都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走路、说话、翻书，全部按下了暂停键，目光里唯一动态的存在只剩下了这个逆着光走来的少年。

他下意识张开嘴，舌头和声带不听使唤：“你呢，怎么会来这里？”

手腕被一把握住往外走的时候，轰脑子里空白了几秒，接着就被突然涌入视线间的色彩晃了神：那是一条宽阔的赛道，前方空无一人，但是身边不断传来的爆炸正在阻挡自己前进的道路。

他摇了摇头，那景象又从眼前消失了。

“爆豪……你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在这里认识的？”

轰侧过头，看见爆豪露出了一个特别嫌弃的表情：“哈？你是白痴吗，昨天在天台翘课的不是你吗？”

“已经是昨天了吗……”轰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又飞快地恢复原样，“明明你也翘课了。”

“所以你要就谁翘课这个无聊的问题和我打一架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在昨天莫名出现在天台上之前，是不是已经认识了，就在学校里？”他努力搜刮了一下脑中浆糊一般的记忆，“我指的是具体的关系，印象比起昨天清晰了一点。”

爆豪接了话：“像游戏里达成条件点亮一张图片的不同部分那种感觉吗。”

轰疑惑地歪头：“？我没接触过那种游戏……这句话意外地非常确信。”

“那不是重点！”

“嗯，那种感觉的吧，我们应该还是一样的，用爆豪的说法，像两个人点亮同一张图那样？”

“所以说，你到底是有了什么印象？！”

“高中……我们是高中同学吧？”

难得沉默，爆豪松开手转过身，仿佛放弃了思考，直接自顾自地走了出去：“管这么多干什么，先担忧一下等会穿帮了怎么办吧。”

“穿帮？”轰焦冻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选择了跟在爆豪身后。

 

两人沿着陌生的走廊一路安静地向前，轰跟着爆豪走进了一处电梯，透明的玻璃映出教学楼和远处的蓝天。片刻后这种诡异无言的气氛被爆豪主动了，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充斥着不耐，眼神却很是认真：

“喂，等会我们要去的是顶楼的琴房，你会弹钢琴吗？”

轰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思考着这个问题来回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点了下头：“虽然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但我觉得可以试一下。还有，我有名字，请不要叫我‘喂’，爆豪同学。”

“切，麻烦。我知道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爆豪率先大步迈了出去。

 走廊里混杂着各种乐器的声响，长长地拖起回忆一圈圈从窗口向校园的角角落落飘去，轰焦冻仔细分辨了一下各种乐器的方位，发现吉他的电音和架子鼓的配合与一阵小提琴炫技般快速纷飞的音符比邻而居，不禁有点纳闷那群穿着和自己一样校服的同学是在做什么。莫非是之前把自己唤醒的绿发少年……绿谷？是他所说的排练吗？

“我比你醒得早一点，把这一片兜了一圈，看到底楼大厅里写着今晚是校园的周年晚会，所以留意了一下节目单，发现我们的名字在乐队的参演人员里。”

也许是看出了轰脸上的困惑，爆豪胜己在推开排练大厅的侧门时，突然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快速说了一遍：“等会进去他们让你弹钢琴的话，可不要搞砸了。昨天我们已经用广播证明了这些人的思维逻辑是正常运转的，万一露陷让他们发现我们不对劲，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麻烦的事情发生。”

居然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爆豪温热的鼻息吹到了轰的耳垂，让他有些异样地在脑海里蹦出了这样一句话。用了“居然”一词，是侧面说明自己对爆豪很了解吗？那他平时说话是怎样的习惯，自己是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是这个学校和昨天的那个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抬眼对上爆豪压抑着怒火的眼神，轰一惊拉回了思绪，心知自己在这样一个即将闯入陌生环境的紧要关头走神的行为触怒了眼前人，却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踹开大门走进去，甚至来不及解释一句自己在思考什么。

所以果然他们是认识的吧。

看到舞台一侧摆放的钢琴时，轰焦冻一直有点忐忑的心跳突然平稳了下来，他熟门熟路地坐在了琴凳上，手指搭在白色的琴键上时，就不由自主地摁了下去。五指纷飞地弹完一段热身用的琶音，细碎的回忆开始涌现眼前。父亲的严厉自始至终贯穿了生活中所有的细节，除了正常的训练，他的行为举止、他的兴趣爱好、他的日常饮食……原来自己以前的日子过得这么凄惨吗？

轰焦冻打趣了一下这段回忆的碎片，颇有些自娱自乐的意味在心里。

“不要小瞧人了，摇滚乐队的混蛋！来得这么晚是看不起我们管弦的人气没你们高吗？”一个不合群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转移了过去，轰焦冻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同样的嗓音，异曲同工地喊着“A班”、“B班”还有“看不起”和“超越”一类模糊的字眼。

“没想到B班也来凑热闹。”爆豪胜己冷哼了一声，却忘记了自己到了舞台前被一把拉走在衣领上别了一个麦克风，原本该是嘟囔的抱怨被音响扩大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小胜说了什么吗？”绿发少年从后台走了出来，有些奇怪地望向舞台的中央。

轰焦冻注意到其他人仿佛都不太理解爆豪的这句话，眨了眨眼睛，却忍不住露出了一个隐约的微笑：“没什么，快点开始吧。”

“绿谷同学，其他人都准备就绪了，你也快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吧！”

“我知道了，饭田社长。”绿谷出久抱着他的贝斯站在了爆豪的斜后方。

嘁，废久。

虽然隔了点距离，但视力向来很好的轰在爆豪转过身的瞬间看清了他的口型。

看来爆豪也想起了点什么，而我不再是他唯一记得的人了。这个念头莫名出现在轰焦冻的脑海里，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难以言喻，好在音乐的节奏变换得很快，一连串华丽的起始电音逐渐减弱后，他进入旋律的时机到了。

也许这具身体在自己清醒过来之前已经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很多次，明明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见到的五线谱，却在目光抵达音符上时，手指自发配合着节奏在琴键上跳动。又是四个小节的前奏，爆豪的声音响起的瞬间，轰的感官沦陷在了器乐与歌声的融合中。

『快，心跳跟不上节拍』

『摇摆灯光填充色彩』

『你在害怕怎样未来』

『徘徊将会面临淘汰』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梅雨酱播放一下这一遍的录音吧……收尾的时候稳住，要稳住，这样听起来稍微有点赶，等上台以后人一紧张会更明显，一定要记住听其他人的演奏才能做好配合……”负责指挥的老师已经啰里啰嗦地念叨了起来。

 

听在场的几位乐队成员交流，这首《冲动》已经是正式录制的第四个版本了，是为了在今晚的现场演出之后收录在他们乐队的专辑里，等正式上台时为了现场效果，轰焦冻的钢琴会换成音响效果更为丰富的电子琴。

趁着休息时间，黑色的钢琴被帮忙打杂的同学推了下去，轰活动完手指试着弹了一段试音，有些茫然地把手放在了眼前仔细打量。

爆豪将手里喝完的塑料瓶瞄准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一个小跳做出投篮的动作抛出，完美地命中目标。这才用衣袖抹去嘴角的水渍，不紧不慢地踱到了轰的身边：“喂，怎么样？”

正在检查自己手指柔韧度的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般不痛不痒的态度轻易就点燃了爆豪的怒火：“混蛋，你在瞧不起我吗？”

“不，你刚才在和我说话吗？”

“这样吗？你没有叫我，还以为你在和别人说话。”

明摆着是在闹别扭。

“轰焦冻！”这回喊是喊了，却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被乐队赶鸭子上架的键盘手叹了口气：“电子琴的手法要比钢琴僵硬很多，希望等会的合练不会出什么错。”

毕竟不像钢琴那样需要靠弹奏的力度调整音效的轻重，而电子琴的发声更为容易，也导致了万一手指触碰到了目标音符附近的其他按键时，听起来错误会很是明显。不过，既然连这首从未听过的歌曲都能完美地应付下来，轰焦冻相信自己也能完成这次的调整。

指挥棒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隐约的“8”字后，已然耳熟的前奏再一次响起，轰焦冻用脚尖打着拍子，心里默数自己空白的拍子，掐准时间迎接旋律的穿插。

『我曾说过，血管里肆意的野兽』

『会让一切阻拦颤抖』

『想有所收获，就不要在原地等候』

『你没看见我心早已在怒吼』

身处其中的感觉与坐在台下当观众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虽然他如今的记忆中也没有那样的细节。轰悄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舞台中央的爆豪，占据了C位一遍唱一遍随着节拍做出简单舞蹈动作，还在察觉了自己的视线后借着扭头的动作瞪了他一眼，让轰原本有点沉闷的心情顿时转好许多。

为了让各位乐手有时间调整和平复情绪，排练结束得较早，爆豪抱着胳膊杵在一旁看轰用干净的软布擦拭按键，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对了爆豪，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直接放学，等八点的通宵晚会开始前再去礼堂集合？”

“不然呢，你还想去哪？”

“你说好要补偿我的，今晚就兑现如何？我想吃荞麦面。”

“混蛋！不要擅自替人家决定，我烧什么就吃什么！”

轰有些失望，但是他向来擅长隐藏自己的表情，于是只是平静地追加了一句：“两顿哦，别记错了。”

爆豪的拳头握起来了！

他的胳膊也抬起来了！

爆豪一拳砸下来了——

……

这一拳终究没有真的落在轰焦冻的身上，演出在即，爆豪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不会给自己和别人找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握紧拳头在轰焦冻的面前晃了晃，然后突然泄了气，为了掩藏脸上无奈的神情别过头，将双手插回裤兜潇洒地向外走。

“好吧，跟我回家再说。”